呼……您好。我想我永远无法在占卜以外的时间里，习惯这种冰冷了。

在苔原上赶路时，雨雪是旅行者最不愿碰上的天气。那些黑色的雪，搅合植物破碎的根茎，随步履纠缠靴底，渗透每一片缝线不良的牛皮……它们总会越来越沉，沉到再也无法抬起。

至今为止，这双脚已经踏上过许多地方。而总有一天，我会走得很远，很远，远到再也找不见回去的路。到那时，属于我的故事才会开始。

时间，就像一条冰冷又湍急的河流，落水者并不能选择被卷入之后的方向。当您沉默时，我的感觉也是如此。

您好，维尔汀小姐，我正在整理上次的远行游记。嗯，难点在于，有时我也不能分辨这些字迹到底写了什么。

在彼得堡时，清晨我会沿着乡村边的小路散步。道路两边通常种着洋槐和白桦，叽叽喳喳的麻雀蹲在树枝上。吵闹的清晨，总是这样。

许多时候，利用水中弧光得到的占卜结果，都算不上是明确的指向……是的，我的确“算”出您的帽子落在了荒原的泉水边，而这只是因为您常去那里。

午夜的河流冰冷而温柔，它们冲刷你的脚踝，直至洗去一切。晚安，祝您如贝加尔湖底的黑色卵石般安眠。

*一段占卜的吟唱旋律* ……或许，今夜您将双脚对准西北方向，能得到更为安稳的睡眠。

长发其实并不利于长期的外出，但母亲……对我叛逆的容忍也有其限度。是的，所以有时我会将它们盘起来，这是无奈之举。

……您想握手吗？请稍等，我会检查一下掌心的温度。好的，我准备好了，来吧。

生了一双无力的手臂，令我在远途需要攀登的时候总是力不从心。不过，只要不是雪天，背负辎重徒步行走三十俄里却很轻松。

不同地方的水有不同的性格，湖水平静，河水奔放，溪水腼腆……而海水，海水，既宽容伟岸，又捉摸不透。

短暂的不幸不算什么。“希望是厄运忠实的姐妹”，这是您一定知晓的道理。

在野外极端的失温情况下，即使藏进死去马匹的腹腔中也难以持久取暖。如果那时就有这些保温装备，会为我们避免许多麻烦与风险。

拉拉泉小姐的陶瓶中，流出的竟然都是源源不断的活水。每一次触碰，我得到的指向都不尽相同。这太神奇了……

后来我意识到，玻璃瓶不仅可以用来保存活水样本，还可以用来装下一些不必或不愿说出口的简短话语。这很好用，推荐您也试试。

在哪条河遨游，就唱那条河的歌。

你好，请让一让。

愿湍流带走他们的灵魂，汇入北方的海。

任您派遣。

就是那个方向。

清澈的远见。

正是汛期。

准备好淋湿吧。

……落水者，随波逐流。

湍流已至。

河流是大地的裂纹。一道伤痕。

命运的流向已然确定，无需担忧。

呃！

无礼之徒！

大家辛苦了。现在，请给我一条毛巾用来擦手。

谢谢您。现在，我看到了世界流动的方向。

仿佛经历了另一段远行，觉察与思索，更多，而更清晰。